土耳其长期关闭的哈尔基神学院最终会重新开学吗？

9月，土耳其总统雷杰普·塔伊普·埃尔多安与美国总统唐纳德·特朗普举行会谈时，几乎没有人预料到土耳其最具象征意义的希腊东正教地标之一—— 哈尔基神学院——会成为讨论的焦点。会谈结束后数小时，埃尔多安确认重新开放该神学院“已在讨论之中”，美国和希腊东正教官员对此表示欢迎，称这是期待已久的进展。

该学校坐落在王子群岛之一的海贝利亚岛松树覆盖的山坡上，自 1971 年土耳其宪法法院裁定所有私立高等教育机构必须隶属于国家后，该学校一直处于关闭状态。

多年来，历任领导人都敦促安卡拉重新开放该学院。美国总统比尔·克林顿曾于1999年访问该学院，美国总统巴拉克·奥巴马在其任期内也曾致电该学院，希腊总理亚历克西斯·齐普拉斯也于2019年访问该学院。最近，教育部长齐亚·塞尔丘克与巴尔多禄茂宗主教一同访问了该学院，这表明安卡拉正在再次考虑该学院的地位。

对于岛屿文化遗产最坚定的捍卫者之一哈利姆·布卢托格鲁来说，这则消息重新燃起了他熟悉的希望。“我们为此等待了无数次，”他告诉《中东观察报》。“尤其是在2004-2005年，土耳其启动加入欧盟谈判的时候。每次我们都相信，我们离目标不远了。”

然而，这一次，乐观情绪或许更有底气。曾任土耳其驻波兰和欧盟大使的卡米勒·琴吉兹·菲拉特表示，埃尔多安访问华盛顿和11月底教皇访问土耳其之间的这段时间，如果各方都能打好牌，可能“是一个黄金机会”。

他说：“如果雅典在西色雷斯问题上采取行动，允许穆斯林选举穆夫提，改善土耳其语教育，恢复基金会财产，安卡拉将有更多的政治空间来处理哈尔基问题。”

他补充说，教皇利奥访问伊兹尼克正值尼西亚会议召开 1700 周年，“可以为正在进行的谈判增添道德分量，特别是如果将其视为一种更广泛的宗教间和解的姿态”。

2019 年 2 月 6 日，希腊总理亚历克西斯·齐普拉斯和希腊东正教大牧首巴塞洛缪一世在伊斯坦布尔海贝利亚达岛哈尔基神学院的 Agia Triada 教堂参加弥撒。（摄影：Burak Kara/Getty Images）

和谐的象征

对布卢托格鲁来说，即使在关闭期间，神学院的桥梁作用依然存在。他在神学院最难忘的时刻之一是2014年8月。作为阿达拉尔基金会（一个致力于保护王子群岛物质和非物质多元文化遗产的民间社会组织）的负责人，他协助在神学院的花园里组织了一场音乐会，来自六个宗教的合唱团在岛上的夜空下为500名观众演唱。

“那场音乐会传达了一个信息，”他说。“即使课堂上鸦雀无声，哈尔基仍然发挥着作用：跨越象征性的鸿沟，将声音汇聚在一起。”

当晚，代理院长塞缪尔·埃菲斯神父对观众说：“哈尔基的大门将永远敞开，面向未来的文化艺术工作。” 承诺已兑现。过去十年，牧首区允许在院内举办文化活动。广阔的花园向公众开放，游客可以在柏树间漫步，仰望山顶修道院，那里曾培养了一代又一代的东正教神职人员。图书馆和楼上部分仍然受到限制，但导览游包括参观主厅和设计华丽的小教堂。

建立在信仰和废墟之上

这座神学院位于圣三一修道院的原址上，该修道院由佛提乌斯一世牧首于公元9世纪创建。1844年，日耳曼四世牧首将其重建为神学院，旨在振兴奥斯曼帝国境内的东正教学术。

最初的建筑群在1894年的地震中倒塌。两年后，建筑师佩里克利斯·福蒂亚迪斯（Periklis Fotiadis）重建了它，采用了内敛的新古典主义风格，宽阔的大理石楼梯和长长的走廊至今仍清晰可见，图书馆藏书超过12万册，吸引了来自士麦那和纽约的学生。

哈尔基的教室在战争和革命中一直开放，直到1971年法院的教育裁决迫使其关闭。官方说法是，这只是一个法律上的技术问题；政治上，这一决定反映了冷战民族主义、塞浦路斯紧张局势以及安卡拉对牧首区作为异己机构的怀疑。

圣三一教堂，2019 年 2 月 6 日（摄影：Burak Kara/Getty Images）

此次关闭切断了培养 930 名神职人员和包括巴塞洛缪在内的 12 名牧首的传统，导致东正教会无法在土耳其境内培训神职人员。

埃尔多安发表最新言论后，民族主义声音再次反击。胜利党领导人乌米特·奥兹达格指责政府屈服于美国的压力。“重新开放神学院，使其成为独立于土耳其高等教育委员会的高等教育机构，将标志着迈向承认普世牧首区的第一步，”他在X电视台警告道。“之后，希腊基金会、外国资金和建设项目将合并。我们正在失去独立战争的成果。”

布鲁托格鲁耸耸肩。“开办这所学校就等于制造第二个梵蒂冈，这种想法太荒谬了，”他说。“这是一所神学院，又不是国家。”

岛屿课程

今年早些时候，教育部视察了该校区后，巴尔多禄茂宗主教表示希望该校区“很快”能再次迎接学生。

“这些教室看起来就像昨天才建成的一样，”布鲁托格鲁说。“这不是衰败，而是等待苏醒的记忆。”

海贝利岛是王子群岛中第二大岛，长期以来一直是伊斯坦布尔共存精神的体现——穆斯林、希腊、亚美尼亚和犹太家庭共享一个由渡轮、松树林和闲聊组成的紧凑世界。

“这些岛屿各不相同，”布卢特奥卢说。“我们在这里拥有不同的社群；这让我们感到丰富多彩。如果我们采取措施消除信仰和身份认同的两极分化，对土耳其来说将是有益的，而不是有害的。”

菲拉特童年曾在这些岛屿上度过一段时间，他对此表示赞同。“哈尔基岛并非外国飞地；它是土耳其多元历史的一部分，”他说。“在合理的保障措施下重新开放它，将增强共和国的信誉，而不是削弱它。”